铃铃,铃铃铃。

  7月24日,清晨时分的闹钟响起。

  五分钟后,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,闹钟自行停下。

  天鹅绒软绵绵,暖烘烘的被窝中,栗山樱良依旧沉浸在秋日蝗虫般恬静的睡眠之中。

  时间尚不明确,但根据从窗帘缝隙透进的光线的亮度判断,大概是夏日清晨接近七点左右。

  像小动物般蜷缩在被窝里的美少女,她的睡眠是那般的纯粹,那般的完美。精致清冷的小脸蛋俨然工艺品一般的高精度静谧,甚至连眼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。

  悄无声息,小心翼翼地熟睡着。

  和沙丁鱼啦,和花见姐啦,和二宫和多崎在一起,在一个四周明亮的世界贪食着幸福果实。

  就在这时候,手机铃声响了起来。

  ♪不想遗忘之事

  ♪Canyougivemeonelastkiss?

  ♪不愿遗忘之事

  ♪Ohohohohoh…

  ♪Iloveyoumorethanyou'lleverknow

  首先花见姐消失了......

  停!

  吵死了,请你马上停止!

  然后二宫和多崎消失了,最后猫猫也消失了,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  什么啊,好不容易才凑齐人的啊......

  忽闪一下睁开了眼睛,好比是池中绽放的睡莲。

  栗山樱良脸颊微微鼓起,咬着小虎牙赌气似地跟手机互瞪了几秒钟。最后只能打着呵欠划过接听图标,把手机放到耳边。

  “喂~”

  “栗山同学吗,今天记得八点在校门口集合哦。”

  “岛本老师...你吵到我睡觉了!”

  “不会吧,都七点了你还没起床?”

  栗山樱良揉着惺忪的睡眼说:“如果没有岛本老师这通电话,我可以睡到中午。”

  “哎哟,是我忘记通知你了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多崎同学也会去参加剑道部集训哦,你动作要快一点,别耽误了大家集合的时间!”

  “……”栗山樱良愣神片刻,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地问:“岛本老师,你该不会已经白给了吧?”

  “欸?什么...我这边刚进隧道,信号不太好。先不聊了,我开着车呢。”

  “你不是没驾照......”

  “嘟嘟~”

  栗山樱良觉得很伤脑筋,忍不住轻轻按着眉心揉了一会。

  唉。

  蛮有趣的一个人。

  怎么偏偏就是个渣男呢?

  离开被窝,栗山樱良来到窗前拉开窗帘。今天天气极好,庭院的草坪上铺满阳光,照得远处的东京塔闪闪耀眼。

  院子里栽有许多花和树。

  而她只看着其中一颗高大的柳树,绿叶生长得过于繁茂,以至于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,柳枝都会像无处可归的幽灵似的随风摇摆。这株树是她小时候亲手栽在那里的,看着它一天天长大,觉得就像是自己的朋友般,不知和它说了多少回话。

  面朝阳光站着,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,迎面撩起她尚未扎起来的长发。

  静静地凝视院子的少女,看起来并不显得清冷带刺,反倒更像这个年纪常有的多愁善感的普通少女。

  十分钟后,栗山樱良开始收拾行李。

  所带的东西不算多,几本书、笔记本电脑、画笔颜料、三套换洗衣服、几双黑色丝袜或者长筒袜、黑色小高跟和白色网球鞋。

  收拾的时候,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画。

  明晃晃的阳光、清凉凉的大海、闪闪发亮的沙滩、白色躺椅上的少年和他身旁躺着的漂亮女孩儿。

  在那确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里边,少年少女永远停留在十五岁,青春永恒,万物闪闪发光。

  收拾好行李,洗漱完毕。

  然后对着镜子打扮一下,梳拢马尾,加上一个蝴蝶结发饰。

  换一件荷叶边的白色衬衣。

  黑色小短裙。

  袜子......

  思考了下,在可爱风长筒袜和性感风过膝超薄黑丝之间,她选择了后者。

  咻,领口的红色缎带打好。

  往手腕和脖颈喷一点香水。

  脸上抹点防晒霜。

  OK。

  今日份的部长大人,活成了一个精致少女的模样。

  拉着行李箱。

  栗山樱良精神饱满地离开家门,从港区往四谷方向,一路向北。

  ……

  7月24日,早上六点半。

  千代田区,皇居护层河边。

  栖川唯在坡道前停下脚步,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瞥东边的天空,橙红浅粉的曙光比刚刚要黯淡了不少,太阳很快就要完全露出来了。

  回家洗个澡然后去集合吧。

  她这样想着,走上坡道,进入那栋大得会让人迷路的宅子。

  穿过前院,中庭里种满苍松翠柏,还开满种类繁多的花卉,穿着和服的仆人不断在回廊间穿梭。

  左拐右拐,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才来到主家居住的宽大后院。

  一座茶色砖瓦的二层小楼闪现在视线前方。

  院墙为掩人视线栽植着各种灌木和圆柏,生长得过于旺盛,透过灌木的间隙勉强可以窥见年久失修的小院。

  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景致,土总黑乎乎湿乎乎的,园木也仅有两三丛不起眼的绣球花。摆在花园椅和瓷桌,怕是闲置了好久,桌上粘着被雨打落的花瓣。

  栖川唯停下脚步,呆呆望着这栋小楼。

  到底多久没人走进这个院子了?

  阳台上还拉着尼龙晒衣绳,但早就没有衣服挂在上面。晒衣绳下还有一株垂头丧气褪色橡胶树盆栽。叶子早已掉光,只余下茶色的枯枝。

  栖川唯不得不同情这株橡胶树。

  如果可以转世投眙的话,绝对不要变成这样的东西。

  可是......有得选吗?

  没的吧。

  一切都在遗传基因里被设定好了,其中既没有迷惑、没有绝望,也没有后悔。

  没有形式上的疑问、道德上的纠葛。

  栖川唯抱着双臂,在脑海里思考这些事。

  其实并不打算想,但脑子里一浮现出这个念头,就根本停不下来。

  肮脏的阳台和可怜的橡胶树伴随着少年在这十年的时光,这和现在神采飞扬的另一个他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  想起和多崎司嘴唇接触时的感觉,她身体深处似乎开始变得发烫。还有他抓着自己的脚,上下把玩时的触感,这些都可以在鲜活的记忆里追溯。

  晨风吹过耀眼的金发,抚摸精致锁骨后灌进领口

  她惶恐地发现,自己的身体居然有反应了,心脏发出一阵定音鼓般急促响亮的鼓点声。

  不能在这种地方想这种事,必须集中精神去思考对自己更有益的事情。

  栖川唯几次在晨光中摇头。

  然而思绪却停不下来。

  这段时间的相处浮现在脑海里,非常鲜明。

  装着金鱼的鱼缸、轻触既分的吻、轻微的汗味、被铐着的双手双脚、漫天星光的海;想要独占的宣言、未能实现的希望、落空的憧憬、翻滚的妒意......

  “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?”

  栖川栗从身后轻轻揽住女儿纤细的肩膀,和她一样看向这一个破落的庭院:“像妈妈那样,有很多事都不好意思开口和表姐说。好不用意攒足了勇气准备和她倾诉时,她儿子都会叫我小姨了。”

  金发少女不知是否听见。

  她没有接过妈妈的话,只是低下了头来,偶尔颤动一下肩膀。

  “小唯,看着妈妈。”

  栖川栗用温和的语声耐心地和女儿说话。

  “有什么事吗?”

  “母女谈谈心嘛,小唯该不会拒绝妈妈吧?”

  栖川唯转过头来,凝视着母亲:“不会。”

  那双澄蓝的双眸不寻常地清澈,微微蒙着一层湿润的水气,细细盯着看,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透明感,就像眺望着被雨淋湿的天空。

  “小唯的眼睛真好看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

  “和妈妈客气什么啊。”栖川栗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,“和小司闹矛盾了?”

  “算是吧。”栖川唯点了下头,金色长发随之摇颤。

  “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算是什么意思?”

  栖川唯咬着嘴唇整理思绪。

  “我觉得这样也不好,只是……”

  她说着,眼神游移不定,最后只吐出一句:“不知道,随便。”

  交谈终止。

  金发少女打开脚步往自己住处走回去。

  “欸?等一下,妈妈还在和你说话的啊!”

  栖川栗赶紧跟上,在女儿耳边不断唠叨:“小唯啊,不是妈妈说你,你这性格真的要改一下才行啊。对男人呢,适当保持高傲可以引起他的征服欲,但一味高傲的话只会把人越推越远的知不道?你要适当服一下软,根据他的喜好做出一点让他看得到的改变,这样他才会保持对你的兴趣!”

  “8月8那天是小司的生日啊,他喜欢什么你可知道?”

  “得了,一看你这表情就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  “这样吧,他喜欢看到什么样子的你,你可以在这段时间试探一下,然后在他生日那天把自己展现给他看!”

  栖川唯停下脚步,眼神复杂地看着母亲。

  他喜欢看到什么样子的自己?

  他喜欢看到女儿被凌辱的样子啊,你想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面对他么?

  “你这眼神...”栖川栗诧异地看着女儿,语气哀嚎:“你该不会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吧?”

  栖川唯:“……”

  知道。

  但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
  “让妈给你想想什么造型比较吸引他...”栖川栗捏着下巴,审视女儿许久后,眼神一亮:“有了。被俘虏的女骑士,成为奴隶的公主,被买卖的圣女,这三种cos你选一个来诱惑他吧!”

  妈你有病吧!

  栖川唯眼角抽搐了下,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反锁进浴室。

  “小唯啊,三种服装和道具我都给你买一套啊,到时候想穿那件你自己选。又或者三种你都逐一传给他看,让他来选择要什么形状的栖川唯。”

  “还有啊,你要是敢不听妈妈的话,那你就等着我把他从你的青梅竹马变成你爸!你别不信哦,妈妈从小到大就很喜欢表姐,现在表姐已经没机会弄到手了,那我把她儿子弄到手也不算亏,你说对不?”

  栖川唯靠着浴室的玻璃门,略显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发呆。

  等门外烦人的声音消失后,她才脱掉衣服,站在花洒下沐浴。冲干净泡沫后,对着大镜子用审查担保品般的眼光检查自己的身体。

  胸脯形状姣好且丰满,肌肤光洁水润,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,几滴未擦干的水珠在紧实的小腿表面勾勒出完美的线条。

  尽管不是很在意,也没觉得有多大用处,但她仍然会因为这完美的躯体而在心里感到一丝自豪。

  可是...要这么好给谁看呢?

  栖川唯心想,总不至于就多崎司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有感觉吧?

  吃过早餐,提上行礼出门。

  宅子门前的坡道两边有很多高大的橡树,由于是私人领地的缘故,这里平常静悄悄的。走过树下的时候,时常能看到一群轻盈的鸟停在橡树顶端,或者旁边围墙上有一排猫猫在眼光光下眯着眼睛晒太眼。

  坡道下边停着辆库里南,车身映着阳光,像一只漆黑的甲壳虫般反射夺目的亮光。

  栖川唯不由地眯细了眼睛。

  恍惚间,车窗里映出少年那张俊秀的脸。

  他那不捉摸的冰冷视线紧盯着自己,开口说:“真要当陌生人的话,我也会毫不犹豫。”

  栖川唯眨了几下眼。

  随后她绕开这辆库里南,从千代田往四谷方向,一路向西。

  ……

  ♪如果在夕阳之中

  ♪试着呼唤

  ♪是否能遇见

  ♪温柔的你

  “唉哟,要糊啦~”

  前一秒还在哼着歌的北海道少女惊呼一声,下一秒便手忙脚乱地把汉堡肉从平底锅翻起,装到一边的碟子上。

  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,汉堡牛肉饼味道无可挑剔。调味汁也正合适,香辣恰到好处,底面挂满肉汁,略焦的表皮,咬下去还会发出一声脆响。

  “诗织酱真棒~!”

  小可爱喜气洋洋地夸赞了自己一声,转声从笑冰箱里取出三根黄瓜,用水洗净切成块,打算蘸着沙拉酱吃。

  然后倒了满满一大杯牛奶,和汉堡肉黄瓜块一起端来到桌子,这就是晚餐的全部内容。

  边吃边看手机里面的照片。

  大都是风景照,然后是和香苗的合照,也有不少kiki和小樱良的照片。一起吃拉面、去公园、二宫小巫女、在大间町渡过的两个愉快的周末。

  放学的归途,楼房间沉落的夕阳、kiki帅气的背影。还有kiki头顶上空横跨的飞机云。

  “真好啊,东京的生活。”

  小小的感慨从沾满植物油的小嘴唇中呼出,二宫诗织快速吃完早餐,打算收拾一下屋子出门。

  手机铃声响起。

  北海道老家打来的电话。

  “喂,妈妈~”

  小可爱双手捧着手机,吧唧一下亲在收音器上:“mua~诗织酱好想念您啊!!!”

  “放暑假了吧?”

  “是的啊,前两天就开始放了。”

  “那怎么不回家?妈妈都四个月没见到你了。”

  隔着听筒,妈妈的声音依旧暖得叫人心疼,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尤为珍贵。

  “有事嘛......”

  二宫诗织弯着腰,把下巴搁到桌面:“妈妈放心好了,等八月末我会抽空回家玩几天的。”

  “哦...那就好。钱还够花不,没有委屈自己去打工吧?”

  “没有没有,妈您放心好了。钱也不用给我寄,最近诗织酱的职场作业完成得特别漂亮,学校发了好多奖学金,完全够用的。对了,妈您的身体怎样?最近有没有到医院复查?”

  “老样子,诗织不用担心我,你自己在东京照顾好自己就行。还有呀,”

  “哦哦...,你爸说要和你说悄悄话。真是的,都不知道你们父女俩有什么好瞒着我的!”

  “欸,诗织,你上次和爸爸说过的那事是真的不?”

  听筒那边换了声音。

  一把沙哑的中年男声,像被大卡车压过一样扁平。

  “爸...”

  小可爱呢喃地叫道,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形象。

  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。

  有两条腿。

  懂得怎样种土豆。

  整天开着那辆拉化肥的丰田车。

  不懂浪漫没有情趣,除了种田放牛外没有别的特长,一辈子最值得回味的经历,是在札幌读了三年高中。而他唯一可以称得上兴趣的,就是在高中三年参加剑道部后保留下来的习惯——看到路边有好看的棍子,都会捡起来挥几下。

  这算不算得上一种兴趣都还不好说。

  “诗织,快告诉爸爸,上次你提起的那个男孩是不是要参加全国剑道大赛?”

  “呃......”

  “你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我看了好多遍,真的帅啊!内什么气质怎么说好,你爸我没文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,诗织能不能形容一下?”

  二宫诗织揉了揉发酸的鼻子:“完美的少年武士,杀伐时眼里有光,招式大气有张力。安静时又温润如玉,眼神惆怅。”

  “对对对,爸我也是这么认为的,真的就好像绯村剑心一样。你知道不,爸读高中那会最喜欢看《浪客剑心》了。他是不是要参加剑道大会?是的话,我要瞒着你妈去看追星!!!”

  “爸.....”

  “诗织怎么了?欸,别哭呀,是爸爸说错什么话了吗?”

  这世上根本没有绯村剑心的啊......这句话梗在喉咙里,却怎么也吐不出来,二宫诗织揉着通红眼眶,哽咽道:“诗织酱想家了。”

  又聊了几句,挂掉电话。

  二宫诗织收拾好桌面,给阳台的番茄盆栽浇了点水。

  提上行礼出门。

  从大塚往四谷方向,一路向南。

  路上飘散着面包的奶油的香味、紫阳花的香味、洒在柏油路面的水味。

  刚开门的音像店播放着时下流行的热门歌曲。

  这些气味和声音,如一抹实体化的虚影迎面撞入自己的身体,很快又从后背穿出来远离自己。明明自己就置身于其中,但实际两者之间距离,可能依旧是从东京到北海道那般遥远。M.ghXSw

  kiki这个暑假会怎么过呢?

  是和星野老师一起的二人世界吗?

  真羡慕呀。

  二宫诗织拖着行李箱,边走边想,住宅区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,早起觅食乌鸦落在垃圾站刷着蓝漆的铁棚顶上。

  话说回来,自己去参加剑道部的集训,然后不自量力地报名参加全国大赛。这种行为落在kiki的眼里,肯定只能换回一个“徒劳”的评价吧。

  肯定是的。

  那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女孩子。

  就像自己写日记一样,在他眼里也是徒劳。

  什么都是徒劳。

  一个人来东京也好、努力学习也好、打工赚钱也好、在神社里祈祷他和妈妈身体健康也好......

  什么事都是徒劳啊!

  二宫诗织走上四谷的过街天桥,远眺对面的蓝天,电车在桥底下背后轰然急驰而过

  天气不负盛夏之名,是个耀眼的大晴天。她趴在栏杆上,心不在焉地望着强烈阳光照在铁轨上形成的光晕,光晕顺着太阳升起的弧度缓缓移动,依次浸染每一寸轨道。

  当这道光来到的脚边,她不禁想起刚进高中第一天的情景。

  那一天,自己洋洋得意穿着新制服,对新生活满怀憧憬的傻样至今仍历历在目。

  真傻!

  小可爱这样骂道。

  一阵风扬起发丝,打在脸颊上。

  那疼痛让她的眼睛涌起一层薄薄的泪水。

  下一阵吹来的风又把眼泪吹干。

  走下天桥,往学校走去。

  四谷住宅区的屋顶,就像偷偷被浸湿般被照得淡淡发光,而屋顶上方的阳光,多少令人感到有些不适。

  二宫诗织心情低落地走到学校上坡前的一个红路灯。

  等待绿灯的间隙,她看到了从东边走来的栖川唯。

  对于kiki的这位青梅竹马,小可爱心里多少有点觉得她可怜的感觉。

  唉,算了......

  自己也好不到哪,同病相怜吧。

  回过头,视线的余光,又扫到了从南边港区走来的栗山樱良。

  对于这位大小姐,二宫诗织心里蛮感激她的。

  愿意放下身段,诚心诚意地和自己玩到一起,怎能不令孤身在外的人感到暖心。

  而且她和kiki真的好像,只对感兴趣的事感兴趣,不感兴趣的事......

  欸,不对。

  二宫诗织心跳顿时加速起来。

  凭她对栗山樱良的理解,这位部长大人是不可能会对剑道部集训这种事感兴趣的。而要令她感兴趣,除非......

  小可爱转过头,往西边的新宿方向看过去。

  蓝得令人感到惊喜的天空下,提着行李箱,散步一样慢悠悠走过来的少年缓缓映入眼帘。

  白色短袖T恤黑色运动裤,绿色网球鞋,头上戴着顶纽约洋基队的棒球帽,干净帅气之余又有点时尚潮流感。

  二宫诗织大声喊道:“kiki~”

  “早上好。”多崎司摘下帽子,朝她笑了起来。灿烂的阳光落在他俊秀的侧脸上,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浓浓的美少年风采,这是多么美妙的风景啊!

  “啊~!”

  感到心跳都漏了半拍的小可爱欢快地大叫了声,扔下手中的行礼,撒开腿就冲了过去。

  像只春日林间活蹦乱跳的小鹿一般,

  二宫诗织一头撞进多崎司的怀里,双手搂着揪着他的衣领,扯开嗓子大吼:“啊啊啊~kiki!”

  “我好喜欢你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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